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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九四年一項研究顯示,平均每人每天要沖馬桶三.四八次,用掉一一.五張衛生紙。在過去這幾世紀,用來擦屁股的材料幾經更迭,最後才由衛生紙雀屏中選。

羅馬時代的做法是在樹枝一端插一塊海棉,這很可能是英文片語「to get hold of the wrong end of the stick(「握到錯的一端」,引申為「完全搞錯了意思」)的來源。等到羅馬人離開英國,人們對衛生不那麼要求,於是中世紀的常見作法就是用一把稻草

來解決。但對當時超級有錢的人來說,自然還有比較炫的選擇。一本十五世紀貼身僕人的手冊便提到,必須讓主人的廁所芬芳、乾淨、整潔,而且廁紙供應無虞。不過,當時的「廁紙」是塊布,某本書中便提到「注意要有毛毯、棉布或亞麻布好擦拭臀部」。

如果是王室或貴族的臀部,亞麻布就是首選。可能有人覺得聽來噁心,但這些亞麻布都會在煮沸之後才重新使用。威廉三世就有專屬的洗衣婦,負責洗他的內衣和「便座用布」(另外還包括床單和餐巾)。這些布會放在便座室裡的桌上,看來或許也像是餐巾一樣。王室的便座室其實相當寬敞:像是肯辛頓宮瑪麗二世的便座室,就還掛了她和丈夫的肖像畫。

就算到了二十世紀晚期,在一些比較傳統的英國家庭裡,還是可以見到在便座室桌上準備「廁布」的遺緒。不過就在二十年前,林肯郡德.爾斯比家族的格姆斯托普古堡Grimsthorpe Castle還保留這項傳統,會在廁所裡的桌上,將衛生紙排成扇形。想必,在亞麻布被衛生紙取代之前,這就是當初的擺放方式。

曾有一度,紙料實在太珍貴,而衛生紙只能用一次,顯得太過浪費。於是一七五一年,威廉.溫德漢姆便開始採用比較現代的材料;他想給位於諾福克郡費布里格的家裡蓋一間新廁所,條件就是「能多亮就多亮。要有個好地方可以放蠟燭,還要有個地方可以放紙。」

不過,在廁所裡不會有人用「新」的紙。英語「bumf(衛生紙;難懂/沒用的文件)的語源是「bum-fodder(屁股的飼料):讀過的報紙或是已經沒用的告示,就會撕成方形、在角上穿條繩子,掛在廁所裡當衛生紙用。我曾經親自做過這件差事;這在過去,除非是丟給小孩去做,否則想必就落在家庭主婦頭上。雖然說這事做來輕鬆、甚至還帶點療癒效果,但一不小心就會開始看起報紙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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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於專門的衛生紙始於一八五七年,美國「蓋提藥用紙品公司」成立。這項新產品後來傳到英國,一八八年,「British Patent Perforated Paper Company」成立,率先生產Bronco衛生紙。Bronco衛生紙硬而有光澤,一開始放在手推車上、在倫敦四處兜售,等到一九五年代,Bronco成為英國衛生紙界主流;另一大競爭對手則是Izal。至於在政府部門,公務人員則有英國皇家文書局HMSO特殊版本的衛生紙,上面印有一句警語:「公有財產,現請洗手」。

一九三六年,才終於出現質軟的衛生紙,但一開始主打的市場是讓紳士們擤鼻子之用,而且只在高檔的哈羅德百貨販售。不過民眾很快就發現,軟的衛生紙用起來比Bronco舒服多了,於是浴室裡開始出現圓筒形的軟衛生紙。在一九五七年之前,衛生紙只有白色。有很長一段時間,美國用的衛生紙都比歐洲來得厚,原因是歐洲人用衛生紙會先折疊(或許是以前用布留下的習慣?),而美國人則是用揉的。

衛生紙後來也出現不同顏色、圖案、特厚、不易破等等的版本。有其他文化(特別是東方)並未發展出衛生紙,而是直接用水洗,這樣可以少砍許多樹、少製造許多垃圾。一九九年代的一項恐怖發明是所謂的「濕式」衛生紙,它帶著香氣、經過皮膚測試,而且擦起來超乾淨。但這聽起來,實在像是糜爛的羅馬帝國遺留下的產物。

---摘自如果房子會說話:家居生活如何改變世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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